“我?我是枫啊……诶等等,你说什么?”
我摆弄了下自己的身体,那种缥缈虚无的飘逸感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,是一身血肉之躯,是那种自心里而发出的,蓬勃生机。
虽然老李年事已高,精力并没有那么旺盛了。但对于我来讲,这种感觉是神奇的,扣在了我的心弦上。
我不禁端详了下自己,适应这具身体似乎非常快,我很快熟络了基本的动作,从床上立起来,尝试性的走了两步。这种新颖的感觉,如同轻纱一样朦胧,如同缥缈的月光那样不切实际,但又是真的。
以至于,我都忘了老李的存在……
“你是什么东西,俺怎么到这里来了?快放俺走!”
老李焦躁的声音打断了我沉浸在新奇感里的体验,当一个梁上君子,还被逮个正着,这种羞愧感很快的就取代了新奇感。我甚至有些懊恼自己的鲁莽,没有等他睡着再尝试。
但出去老李的身体又难行寸步,毕竟,这一点灵力值,是我存在于这世间的证章,总不能人财两空吧。
老李见我迟迟没有回应,焦躁愤懑中带着丝悲怆:
“你到底把俺带到哪里去了?快放俺回去啊!”
他顺势想冲上来,但碍于某种束缚,他竟伸不开腿脚,只能居于一隅之地,发泄他的不满于愤恨。
我本来打算装作视而不见。但,随着他的闹的愈发剧烈,我的意识隐隐的有被剥离的趋势,大脑内的竹简也剧烈颤抖,我注意到灵力值消耗竟是呈指数型增长。
见事态不妙,我不由得慌张起来,但很快便沉静下来,故作沉吟道:
“你不用急躁,李家祥先生,我是来帮助你的”
如同惊雷劈到他身上一般,他怔住了。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呼唤,他短暂的陷入了几秒的沉思。
趁着这段时间,我抬头环顾了下四周。这是一片虚无缥缈的空间,天地间永远是灰蒙蒙的污浊,白和黑交织穿插,一片混沌初开的画面。
我不禁感慨着这瑰丽雄奇。但此刻老李也反应过来了,他瞪着眼惊恐而又好奇的望着我:
“你……你认识我?”
我清清嗓子,摆出道貌岸然的仪态:
“当然了,所以不要惊慌,配合我的话,不仅你可以出去,你的心愿也能完成。”
而我的内心悄悄的腹诽着,看着他将信将疑到逐渐信任、开门揖盗的态度,我觉得有些好笑,但冷汗凝在背上,提醒着我控制住自己。
“差点就功亏一篑了……灵力值居然能消耗这么多,几乎是一格的一半了……”
我不免有些心疼。老李似乎为这里的景观震慑到了,缥缈的雾气浓郁却不朦胧,凝成一道河流,自混沌的天空倾泻而下,一切是那么扑朔迷离。但对于始作俑者的我来说,我猜测这是老李的身体内部,我的意识与老李意识共同寄寓的地方。
“不能惹得他情绪太过激动啊,不然我就要被移除这里了,还无故损失了那么多灵力值。”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不禁诘责这技能的实用性,就算能附身,还只是半吊子形式的,更痛苦的是,还不能半途而废……
老李似乎也从震撼中恢复过来了,但眼神还是有些警惕狐疑:“俺相信你不骗人……俺是个粗人,什么都没有,俺……能帮你什么?”
听到这段谨慎的话,我不禁有点尴尬,只要他愿意,把我赶出去,我是拗不过他的,一个不速之客反倒成了主人,这让我有些羞愧。
但我还是以端正的话语,摆出腔调问着说:“李先生,你先说,您看到的我,是怎么样的呢?”
为了不露馅,对于情感与问题的把控我必须做到面面俱到。老李皱起了眉头,用手比划着我,然后缓缓吐字道:
“俺……我看到的,是一团像个人地,嗯……光团?”
老李似乎想要用着从课本上学来的书面语来跟我对话,似乎显得更儒雅,能够体现出他对我的敬畏,但这模糊不清的表意的句子,着实有些难以理解。
但还好并不复杂,揣摩清楚语序后,我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:
“看来,我并没有实体啊……那那位道人,说的拥有人类的实体 是怎么回事呢?”
“还有,我的技能,总不会就一个附身吧……莫非有别的物品,还是说需要灵力值,来获得其余技能?”
我在内心暗自度量,而后回应了老李的话:
“那好,我的目的呢,就是帮助你把你的信送给你儿子。”
老李脸上又浮现了惊讶之色,而后连忙摆动双手,跺起了脚:“哎哟,哎哟!这可使不得啊,大仙。”
“又怎么了,难道他的心愿不是这个吗?”
我也开始慌了,那种被剥离意识,被放逐出界的感觉再次出现。无奈,我只得以焦急的态度,赶忙安慰道:
“您先不要着急,如果不想的话,没有关系,我有办法让你和你儿子见面!”
我用手轻轻的浮动,朝他致意,示意他冷静下来。
“这下总该没错吧……听了那么多次他的故事。”
但事态仿佛变得更糟,震动更剧烈了,我的脑海仿佛被混沌迷离与语无伦次给搪塞住了,只得赶忙顺着本能喊道:
“别闹了,别闹了,快停下,我不帮你便是了!”
头痛欲裂的感觉在那一刻有些缓解,正欲庆幸,但突然又意识到:“遭了……”
老李愣了愣,又颤抖的指着我:“你怎么知道,俺想见见俺儿?”
这正是生死攸关的环节,如果回答不妙,那将万劫不复。
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,我可不想二次受击。
我的额角冒出了冷汗,而大脑飞快的运转:“他的心愿,这也不是,那也不是,那是什么?”
眼前的老李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,我只得整顿衣襟,赔笑道:“能,当然可以,不过,你得先告诉我,你为什么不想见你的儿子呢?”
老李捏了捏衣角,而后面带羞愧,低下了头,只是叹气摇头:
“俺,俺是个粗人,俺儿好不容易离开了这么困难的地方,俺怎么能丟了他的脸嘞?”
“那你为什么要写信呢?”
话一脱口,如同覆水难收,我立马意识到了谬误,老李也奇怪的看着我:
“你……你知道俺写信?”
我只得装作无所不知的样子,瞥了一眼,微微的点头:“那当然了。”
要是我有外貌的话,定像一个谄媚的小人吧……
我自忖着,老李却也信了,一派恍然大悟的样子,似信非信的点点头:
“真的,真的那么神吗?书上说世上都没有鬼神的……”
要是辩驳这个观点,我便不是欺瞒了。起码内心的负罪感减轻了点,我抬起头,好似一只神气的公鸡,模样自我感觉滑稽无比:
“非也非也,这个空间,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?”
老李有抬头四处张望,确信的点了点头:
“但……”
我一挥手,在这空间里掀起了一阵气流,朦胧的雾气卷地而起,随后便被吸入了我的掌心。黑白混色,这茫茫的不协调,被我托起在手掌上,昭昭星汉,也似乎不具有这层扑朔迷离。
我向着老人挥去,眼睛里充满了得意,失去掌控的黑白似瀑布一样倾泻而出,本就虚无缥缈的空间,刺绣上了灿烂瑰丽的画卷,似潜蛟舞于九霄之上,苍鹰劲羽翔于画卷之中。
作为风,催动雾气还是信手拈来的,这一法也有效的震慑住了老李,老李瞪大双眼,想说的话被凝塞在嗓子里,只能吞吐出几个妙字。
“看来,是完全打破了他的三观啊……”
我思忖着,而后抚慰道:“不用惊奇,说说为什么吧。”
老李从震慑的情态中挽回了飘逸的灵魂,泪眼不禁婆娑了起来,一个顶天立地,老实健壮的汉子,此刻泣的声泪俱下。似乎是因为这未曾见过的画面,不过更多的,是真情倾诉的表现吧:
“俺……俺想见见俺儿,几年都不见了,也不知他过得咋样,如果可以的话,能不能帮我,在他不知道的前提下,看看他,可以吗?”
我点点头,示意他抹去眼角泛滥的泪光:
“这倒没问题,不过你先收收眼泪,看的怪不舒服的。”
我见着个大男人哭泣,着实是有些别扭,这种别扭,完全是欺骗他人的愧疚编织成的。不过,我倒也开心,毕竟,他开心了,满意了,我也开心了。
乐他人之乐,想想还有点高尚呢!
我不禁打趣了下自己,而后庄重的说:
“不过这需要借你的身体一用,你也明白,神祗是不能直降人间的。”
我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吹大话,整的老李连点头带抹眼泪,看得我好不羞愧。
“嗯……那你现在这待着,事成之时,我自会呼唤你。”
心中的重担也终于落下了,我呼出口浊气,闭上眼,将意识移到现实中的躯壳里。带的有些久,手脚有些许僵硬麻木,我睁开眼,适应了老李的躯体,便打算下床,谋划着寻找老李儿子的事情。
但此刻大脑又传来了一段话:
“大仙,今天的铺子恐怕是干不了了,你把那个牌匾,挂到卷帘门上吧。”
我应诺,出了客厅,牌子并不难找,但在昏暗的环境里,还是不够起眼,我绕过扶手,把牌匾绑在了握把上,同时问道:
“你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吗?”
“嗯,能是能,大仙,这是什么地方啊,为什么能看到啊?还有,你为什么能用我的身子啊?我这个,是灵魂吗?”
见我问他,他便乘机把疑惑全盘托出,我当然不能具体回答他,只是答了一半:“这确实是你的灵魂,但不用慌,你的灵魂,很快就能回到身体里了。”
但见他还是扭扭捏捏,我不禁问道:“还有什么要问的吗?”
他皱了皱眉,又舒张开来,抬头望着我,说道:
“大仙,那有没有办法,见见俺老婆?俺……俺想他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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